Anya

关于码字,在数量与质量面前我选尽量

共渡【八】【雨哥教做人系列/毛毛养成记】

直觉告诉我,这一章审核估计要腰斩。然后我又要发长图

心塞

希望能过,磨这章磨了一晚上要吐了,现在眼睛还是花的。

有糖有刀,糖多刀少

肖老头子终于被从角落里拎出来溜溜了【冷漠.jpg】


<8>

   

 

 

 

 

 

 

 

 

 

 

 

     冰河一役结束已有两天,这两天来,昆仑雪原总算是融化净了最后一层薄雪,湿润的泥地上已然冒出了茸茸新绿,昔日被血污染的冰河也已清澈见底。明明是夏日的光景,在这昆仑高地却如同南方的春一样透着别样的风情。

     凛风堡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井井有条。活下来的恶人们将战死的恶人子弟都埋去了昆仑冰原的最西边的冰血岗。冰河边恶人依旧安然无恙的在悬饵垂钓,对面却已不见浩气盟的人影。

     东昆仑高地这两天一来一直很安静,不仅没有月弄痕和王鹏飞的消息,莫雨安插在对面营内的探子亦未告诉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像是一潭死水。

     然而这死水不多时就会再度掀起波澜,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浩气盟遭此重创,需要时间韬光养晦是正常的。

     月弄痕和王鹏飞不会罢手,穆玄英被生擒,将军坠马之辱,无论哪一桩罪行都足以让浩气盟的人将莫雨千刀万剐。

     而罪魁祸首现在显然不在意自己手下败将的想法,莫雨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光滑如缎的黑发自然的垂落,他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眯着眸望向对面突然前来拜访的人。那人坐下前自桌上的茶盘里取了茶盏,亲自替莫雨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这才给自己也添了杯茶坐下。

     莫雨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人低头吹拂茶盏的面容上,不欲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有什么话最好快些说,我时间有限”,莫雨率先打破沉默,不欲多绕弯子。同那人一起,他连喝茶的兴趣都没有,只想将对话最快的结束。

      他还有大把的事需要处理,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对面的男人顿了顿,将茶盏放下,抬眸望着莫雨淡淡道,“你打算怎么处理穆玄英。”

      他倒是真如莫雨所愿的开门见山。

      后者收起了随意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来。他低头将面前的茶盏执起,在手中轻轻掂了掂,茶水漾出波痕一圈圈泛滥开,又很快撞碎在杯沿。

    “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怎么,康先生也有兴趣同我抢人么?”莫雨重新将身子仰了回去,将茶香用力嗅了嗅,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洗了一道似的。

    “你可别忘了,为了让我抓到他,那人可真是费尽了心思。你敢同我抢人,不怕他要了你的命?”

     康雪烛眉关紧锁,不知为何,每次同莫雨说话,他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莫雨不会笑里藏刀,他的刀从来都亮在阳光下,锋芒与致命都袒露着,叫人毫无办法。

     一句一刀,句句切入要害。

     “我不为他卖命,也不惧他杀我,亦不是想同你抢人”,康雪烛斟酌许久,才接着缓缓道,“那人想看戏,我不会拦着。我只是很好奇,你这般负隅前行,能撑多久?”

     “想要护着穆玄英,还要留心着浩气盟,更要提防着这凛风堡的眼线。你一心三用,总会出差错。”

      康雪烛忽而轻笑,长睫落下的阴影里分明藏着一丝戏谑,“这样自负可是会吃亏的。”

      莫雨抬眸,亦笑起来,“你在担心我?这可真稀奇,我以为你合该留着精力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如何才能在那人手掌心上多活两日的。”

      他一番话说得诚恳,却让康雪烛手中的茶盏骤然粉碎,茶水泼了满桌。

      莫雨在那满是杀意的怒火中淡淡笑开,仿佛全然不知康雪烛的怒意来自何方。他亦笑亦摇头道,“你和那米丽古丽为何来这里,我半分兴趣都没有。你们大可在这冰血营做些你们在恶人谷时喜欢做的事,只要不闹大,我倒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们要想干涉我……”

       他恰到好处的停顿,森冷一笑。

     “阎王帖能对你们做的,我亦可以。而且……我可没他那么多耐心,会在死人身上浪费时间。”

      莫雨言尽,将手中的瓷杯凑于唇边缓缓品茗,任由茶香将自己裹挟其中,片刻的沉迷。

      康雪烛再未说话,太阳穴上青筋毕露,显然是在竭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茶盏置于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如同谈话结尾的戛然而止,莫雨站起身,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敢怒不敢言的康雪烛,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现下穆玄英在我这,你们纵是想抢,也得先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康雪烛目送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面容极为狰狞。他狠狠一掌拍在身前的石桌上,几乎是瞬间,石桌便四分五裂,扬起遍地碎石粉。

      可即使是恨,即使是怒,他也无法反驳哪怕一句。

      那人说话,句句诛心。

 




 

 

 

 

 

      穆玄英已经失去意识有一段时候了。

       自他被带来这凛风堡的地牢的那天起便油盐不进,滴水不沾。每日的餐盘拿来时是多少,撤回时便是多少,根本看不出一丝动过的痕迹。

       前来送餐的莫红泥见那蓝衣少年已是嘴唇干裂发白,形容枯槁,却仍旧靠着冰冷的青砖动也不动,安静的如同已经死去,忍不住微微叹息。她正欲将餐盘撤去,身后却突然有人冷声命令她放手。

       莫红泥认得声音的主人,手一抖,险些将餐盘里盛的汤悉数洒了去。

       她战战兢兢地将餐盘按照那人的意图放在摆满了刑具的桌缘上,矮身行了一礼正要走,那人却又让她站住。

     “他这般不吃不喝几日了。”

       莫雨站在关着穆玄英的牢房前,隔着漆黑冰冷的铁门死死的盯着他。这段时间他忙于处理冰河一役后的种种事务,疏忽了对这家伙的看管,他便是这样报复么?

       绝食来折磨谁?是莫雨还是他自己?

       莫红泥微微发抖道,“两……两日……自来的那日起就未曾进食饮水……啊!”

       她话音未落,已是被莫雨抓住衣领提至面前。莫雨目光冰冷且透着股像是要将人撕碎的狠意,缓缓道,“他这样了两日,若非我今日得空下来看看,你是打算任他这样一直到死?”

     “少……少爷……红泥知错了!红泥……红泥只是不知当不当为一个囚犯打扰少爷……”

       莫雨微微眯起了眼,怒极反笑,“酸笋鸡皮汤,碧粳粥,糟鹅掌,枫露茶,你天天端着这餐盘,里面装了些什么倒看不见么?”

     “这眼睛如此无眼力见,我是不是该替你挖去了才好?”

       凛风堡上上下下都知莫雨言出必践,莫红泥经他一吓已是面若金纸,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嘴里不住地求情。

      即使在女人的啜泣声里,莫雨依旧清晰的听见角落里的那人似乎发出了些声音。他回过头,只见穆玄英不知何时已是被吵醒了过来,正撑着眸茫然的望向自己。

      莫雨松手放下莫红泥,匆匆去取了钥匙将牢房打开。他亲自端了餐盘在穆玄英身边半跪下,动作虽急切却也十分小心。

      粥菜已经有些凉了,可莫雨管不了那么多。穆玄英现下哪怕吃些凉的都是好的。他执起调羹舀了勺碧粳粥便直接送去那人唇边,后者却是拼尽力气将头别着,几乎毫不犹豫的拒绝。

     调羹停在了半空,接着转了个向,又执着的绕到了他唇角。

     这一次穆玄英却闭上了嘴,相当执拗又倔强。

     莫雨恼了,他用另一只空余的手将穆玄英的嘴生硬的掰开,也不顾是否撞痛了那人的牙关,就这么直直的将手中的调羹送了进去。

     穆玄英虽躲闪无力,却仍旧待莫雨手收回的瞬间便将头一侧拼命咳嗽,将方才强硬灌入的粥咳出半数,不住干呕。

     他的嗓子由于长时间未沾水已是灼痛的要喷出火来,此番咳嗽,更是隐隐可见咳出了血丝。

    “你就这样作践自己?为了什么?报复我?”莫雨将调羹慢慢置回餐盘,五指一点点收拢,攥紧。面前人分明已脆弱的跟纸一样,偏偏还有精力同他置气。那倔强的眸子自始至终毫不服输的瞪着他,没有半分畏惧。

     就好像手下败将是他一样。

     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让穆玄英敢这样同他叫板?

     莫雨在那眸光里微微走神,反应过来时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样绝食……就能让我难受?”

   “穆大侠,你会不会太瞧得起自己了一点。”

     他的手缓缓抚过穆玄英苍白的脸,忽而用力攥住那人的下巴,逼着他正视自己。

     那样熟悉的面容啊,他试过用温柔去包容他,可换来的却是他的猜忌;他亦试过用武力去镇压他,可得到的又是他的殊死反抗。

     软硬不吃,活该受罪。

     莫雨心底啐了一口,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冲他道,“我最后给你个机会。要么你将东西吃了,我给你另寻一处住着,或者你继续这般同我置气,我任你饿死在这,然后把你的尸体丢去冰河里喂鱼。你自己选。”

      他从没对谁这样有耐心,然而再一次换来的也只是穆玄英轻轻一退,还闭上了眼睛。

      莫雨松了手,沉默着站起身,他转身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将餐盘踢远了些,里面的汤水洒了出来他也恍若未觉。牢门重新合上时带着几乎恐怖的力度刮起地上的灰尘发出一声金属相碰的巨响来。犹自匍匐在地上呜咽的莫红泥仍在小声哽咽,面前却骤然投下一片暗影,接着身体便一轻。莫雨将她自地上拎小鸡似的拎起,一字一句道:“给我把那姓白的押过来。”

     他虽是面无表情,莫红泥却总觉得莫雨这模样要比之前可怕千万倍。

     就好像先前只是湍急的溪流,看着声势浩大,踏上去却只是极浅的一层。

      而现在的莫雨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无从探寻,不可捉摸。

     莫红泥走出地牢前下意识的看了看角落里似是又昏过去的少年,不由得暗暗好奇。

     能将莫雨逼到这种地步还没被杀死,这浩气来的少年颇有几分本事。

     更何况……还能让养尊处优的少爷亲自去伺候……

     侍女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顿住了脚步。

     她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向地牢入口,莫雨果真还未出来。

      原来……是你。

     莫红泥眸里,一道极细的光芒闪过,刹那湮灭了踪影。

 

 

 

 

 


 

 

 

 

 

 

 

 

 

    穆玄英依旧靠着青砖墙,在一地狼藉里兀自沉默着。

     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有一个总是喜欢欺负他的男孩,一个总是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少年,一个温柔笑着将自己冻红的手执在掌心轻轻呵气的男人。他们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们都有同一个名字。

     莫雨。

     想到这个名字时穆玄英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于是来自腹部的伤痛便狠狠一抽,像是要从内到外将他撕裂似的,梦就突然醒了。

      痛苦让他清醒,痛苦也是莫雨带来的。

      真是奇怪,叫他沉溺的是他,叫他清醒的也是他。穆玄英觉得自己应该恨莫雨的,不仅是因为对方的步步算计,刻薄的讽刺,以及毫不留情的羞辱。

     他恨的是莫雨从头至尾都太过了解他,在这样的人面前,他根本无处遁形,无从还击,只能任由着对方轻易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越不欲将他视作敌人,对方却越逼着他这样做。

      而且无论他如何努力,在这人面前始终像个笑话。

     穆玄英不明白原因,他想不到莫雨的目的是什么。看起来像是要保护他,后来却又像是要摧毁他。

     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了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他承认自己是抱有一丝期望的,期望着能看到莫雨挫败的样子。小时候莫雨便是这样,但凡他自暴自弃,对方便想方设法的哄他,那双眸子里透露的关心和焦灼,不会假。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那时的莫雨许诺。

     后来他跃下紫源山,在浩气盟养伤的那段日子,虽然没了莫雨,但他依旧可以在其他人的关心里活着。刚开始缺了莫雨的穆玄英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但总算有人拿无条件的爱将莫雨的那片地方勉强缝补上。

     于是穆玄英看起来完整了,他渐渐开始学着笑,学着放下莫雨,纵使缝合的地方还是不尽如人意,偶尔有风漏进,但穆玄英终究是一点点长大。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实现自己的梦想,甚至,忘记了心上曾被取代的那一块,其实并非自己天生的。

      然后,莫雨回来了。

      他像是十多年前一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他的生命,突如其来的消失,现在又用着穆玄英再也不熟悉的模样,突如其来的重返。

      那人身上带着不动声色的凌厉决绝,像是浑身竖满了尖利的刺,狠狠将穆玄英心上原本缝合的伤口再度撕开,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据原属于自己的领地。

     穆玄英试过接受,可他忘了,莫雨也忘了,岁月早已经将两人都变得锋芒毕露,骄傲不允许他们任何一个人率先低头。

       穆玄英觉着痛了,便想要远离莫雨,带着心上犹自淌血的伤口躲在角落独自舔舐。

       莫雨没有同情,也没有心疼。他像是个无心的怪物,把浩气盟夺去了,固执的想要回到穆玄英心里,用一种强硬的姿态,不管不顾。

      他何尝不是固执又倔强的。

      两个人都在心里较着劲,谁也不肯服输,谁都试图想要占有对方,谁都希望对方主动让步。

     感情就是那根拉锯的绳,细而韧,切开皮肤勒入血肉,两人却谁都不愿放手,任由它刻骨铭心。

     真疼啊。穆玄英想。

     还不够。莫雨想。

 

 

 








 

     地牢里安静的像是坟墓。

     黑暗中穆玄英能隐约听见莫雨的呼吸,他没走,但是也没再说话,沉默像是狂躁的兽,将两人一起吞了进去。

      穆玄英以为自己又睡着了,脱水让他身上发烫,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模糊,浮沉之间他意外的寻到了一线光明,再度睁眼,发现地牢的门打开了,有两三人自光明里出现,其中一人举着火把将黑暗的地牢点亮了,跳跃的火光里几个人的投在墙上的影子狰狞如同恶鬼。他们将一个人缚在刑架上,清脆的裂帛声后,那人的脊背完全袒露出来。男人不住的发抖,刑架上的铁链随着他的挣扎愈发响动的厉害。穆玄英皱起眉,将目光转到莫雨身上,无声的问询。

       后者站在满是刑具的桌前,像是认真思考着什么,唇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极残忍的笑来。

     “穆玄英”,莫雨抬眸望向他,目光冰冷又温柔,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他将手中那一团绳索状的东西抖开,摩挲着它的指尖轻柔的如同爱抚。

      穆玄英微不可闻的颤了颤,他看清了,那不是绳索,那分明是一根布满了肉眼可以望见的锋利倒刺的长鞭。每一根倒刺都闪着寒光,像是蝎子尾巴一样向内弯曲着。仿佛是刻意为了杀人而非折磨人而制,这样的东西若是抽打在人的身上,不狠狠拽下血肉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不是觉得,不吃不喝的作践自己,就可以惩罚我?”

      莫雨将长鞭随手抛给一旁的雪魔卫,望着他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自枫华一别后,十年来,我未曾受过任何一人的辖制。没人能在我面前这样自以为是。你是觉得自己于我有多特殊,能让我破这个例?”

     “你大可以继续不吃不喝,直到这人被活活鞭笞至死。我倒是很想看看,江湖上传闻的英雄侠少,到底有几分硬气!”

      不待穆玄英反应,莫雨已是转身冲着一旁的持鞭的雪魔卫用恰好能让穆玄英听清的声音命令道:“下狠手,打到他吃为止,打死了就再换一个,反正……”他突然顿了顿,接着回头冲着穆玄英露出仿佛恶魔一般的笑,“我营中,最不缺的就是浩气的俘虏。”

      穆玄英瞳孔剧烈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草席,他眼看着那人毫不在意的离开,喉咙里逸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他痛恨自己此时无法阻拦,亦出不了地牢。眼看着那雪魔卫狞笑着,扬手便是一鞭落下,刑架上的男人骤然发出一声扭曲至极的惨叫。

      那惨叫声不像人能发出的,也不像任何动物。穆玄英只觉得头脑快要被叫声给生生劈开,剧痛从四肢百骸一点点汇集到心脏,随着几近疯狂的频率在他体内跳动起来。他看见一鞭下去后,那人连皮带肉被狠狠扯下一大块,血很快淌下来,伤处已然可见森森白骨。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雕塑一样怔在了原地。

     行刑的人仿佛是故意折磨,并不将人一次性的杀死,而是耐心的等待着,等那人的惨叫渐渐弱下来,疼痛渐渐不那么难以忍受,接着再度抬手。鞭子带起了一阵风,轻轻拂过穆玄英撒落的发。

     他在那人不住的哭嚎咒骂声中撑着身体,努力爬向先前被莫雨踢到远处的餐盘。双手发着抖,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他分不出那食物是什么滋味,只是机械的放进嘴里,努力咽下去,带着屈辱和恨意咽下去。

     他要活着。

     温热的眼泪落在唇边,他总算尝出了咸涩的滋味。

     莫雨知他心软,便用这种方法逼着他放下尊严,逼着他明白一个事实。

     生存面前,尊严,信念,通通一无是处。

     没有了生命,所有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必须活着。

 

 



 

 

 

 

 

 

 

 

 

     “我真是越发看不懂你了。”

       身着素色长裙的女人不知何时来到莫雨身后,望着他的挺拔如劲松的背影轻轻一笑。

     “你逼着他恨你,图的什么?这恶人谷的兄弟哪个不知他就是你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小竹马,你就是稍稍善待着他些,也没人有意见。如今彻底和他闹僵,你心里果真过意的去么?”

      莫雨没说话,望着已是茸茸新绿的冰原出神。

     他站的位置恰好能够将地牢内的动静听得清楚。

     鞭声响了两下后就再未想起过,同他所料一样,那人果然还是心软。

     善良是个好东西,但是他不允许泛滥的善良成为穆玄英的软肋。

     他曾经以为,无微不至的保护能够让这个少年永远安然无恙的留在他身边。但后来他发现,他做不到。不仅他做不到,穆玄英也不愿一直做那个莫雨身后的小尾巴,他也有他的梦想,他的抱负。

     可是在发现这一切之前,莫雨已经一厢情愿的,将那个傻毛毛变成了自己的软肋,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弱点。

     莫雨不能看着自己毁在穆玄英手上,亦不能看着别人毁了穆玄英。

    他要穆玄英一点一点的看清楚,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

    如果不能抹杀他,唯一的方式就是让这个少年从内心深处强大起来,唯有穆玄英足够强大到可以迎接未来的风浪,莫雨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所向披靡。

     他与穆玄英,无论分别聚首,都始终在同一条船上,共渡着同一条名为命运的河。

     那条河很长,很险,有风浪和暗礁,危险随处可见,莫雨保护不了穆玄英,只有让他同自己一起面对。

     这才是兄长真正应当做的事。

   “他会明白的……总有一天。”

     莫雨闭上眸子,心里默默的想着。

     恨源于爱,却比爱更有力量。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穆玄英。

   “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想要的,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无论他恨我还是原谅我,我都会知足。”

     莫雨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少年骑着白马,着蓝色戎装在纷乱的战场中厮杀的模样,微微一笑。

     总有一天,他将一往无前。而那时,谁都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将成为他所愿的,最独一无二的天狼,自由自在的驰骋在这天地间。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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